《黄帝内经》开宗明义地提出经络是“决死生”的“灵枢”（即为中枢、标和本之中的本源、根本；干细胞的词根“stem”意义同样是“树干、本源”等的含义）。新华社名记者、理学博士姜岩在《东方科学的再探讨》中认为“穴位和经络可能就是这些（孤子内部的）关键点和线路”。如果经络不是由“主要领导”（姜岩的比喻）构成的、强有力的“上层建筑”或“中枢系统”，又怎能有姜岩描述的“对这些关键点和线路进行刺激，就会事半功倍地达到纠偏的目的。针灸利用的很可能就是这个原理。”

因为干细胞研究的兴起，我国在经络学说的研究上已经没有任何优势可言，韩国、日本与美国等极可能再次成为领先者（同一起跑线，国内的干细胞研究与世界水平又是渐行渐远）。现在看来，“墙内开花，墙外香”可能真的不可避免；鸦片战争侵略者洋枪中的火药，是中国最先发明的，中医经络研究重演历史悲剧的概率很大！

现代经络研究的假说很多，这里粗略地分为两大类：①寻找“本体”，在穴位处寻找特殊的结构、细胞群等，认为“调节阴阳、运行气血”等是本体的功能。令人困惑的是，至今在经穴范围内未能发现除神经、血管、肌肉、淋巴等现代解剖、组织学范围以外的其他特异性结构。②不存在特定的“本体”，只能从“功能”的角度来理解。这里的功能是由具体的一些物质如钙离子、体液等来表达（还有很多遭受“伪科学”嫌疑的，如“生物场”等），或有待进一步地探索“未知的功能及其载体”。

自鸦片战争、五四运动以来，在西方科学文明的冲击下，一部分文化人（包括《呐喊》的鲁迅，参见毛嘉陵的《第三只眼看中医》）不仅仅是在潜意识中，对中国民族传统文化特别是中医和易经，持有极其明显的谦卑心态。将经络简单地归属于神经、血管、体液等的做法，无疑是毫无根据地低估、怀疑古代圣贤的智慧，即经络只可能是——西方医学体系中的一个并不是十分重要的——“局部性”的“辅助性的系统”，根本不可能如古代圣贤在《黄帝内经》、《难经》等中描述的，是一个“整体性”起决定性作用的“中枢系统”。

有没有“本体”，这是极容易被证明或证伪的，若能找到，无疑是对方舟子等“经络不存在”的直接反驳。过去的几十年中，人们利用解剖方法等并没有在穴位处看到什么特殊性结构等,“经络本体论”因而受到质疑。必须强调的是，过去的寻找是带着“有色眼镜的”。

因为，同样在几十年的时间中，人们认为个体发育至一定阶段时，神经细胞等不能再生，干细胞概念被造血干细胞、小鼠胚胎干细胞等少数细胞所垄断，近十年来，神经干细胞、胰干细胞、心脏干细胞等纷纷从“黑暗”中走出来，并且神经干细胞能从非神经组织如脂肪组织中筛选出来等竟然是普遍现象。我感到庆幸，过去没有找到经络的“特殊结构”，否则中医的核心理论之一早就成为西医的“分支”之一。我感到“莫名惊诧”，为什么不再换一副“有色眼镜”走进实验室呢？因噎废食、妄自菲薄等是不可取的……

强调必须从“功能”的角度来理解经络，经络的本体可能只是空中楼阁。《内经》告诉我们，十二经脉（儒道气功等的大、小周天暂且不谈）中存在气血的子午流注现象，脏腑因而出现有规律性的盛衰变化。血液的循环不会导致组织器官等的交替盛衰，更一般地说“通用的货币”如血液、钙离子、体液等都不具备此功能，再放眼看激素、生长因子、免疫因子等明星级物质同样不堪此任。于是，假设十二经脉气血流注时，其成分不断地交替变化，美元→欧元→日元→人民币→…，同时不可避免地有混杂流行现象。

倘若在十二经脉循行路线上有如此复杂的气血成分变化，一方面，不可避免地要赋予经络循行路线上的细胞以某种特殊性——细胞内部具有复杂运行的“金融系统”，这就在一定意义上回到“本体论”的道路上去——以下约定称为“功能型的经络本体论”.

另一方面，如此浩浩荡荡的、成分有序变化的气血运行，现代医学早就应该发现了，太招摇过市了。于是翻阅经典后，修改为：气血的运行不是象血液、体液等那样，而是主要在相邻细胞的内部进行——相对缓慢的定向感应传导(与常说的循经感传不同)，经络隧道（李时珍曰：内景隧道，唯返观者能照察之）内“外在的”气血运行是次要的，经络隧道毕竟是有一定大小的——如祝总骧等实验研究给出的是1毫米左右，从而更加强化了“功能型的经络本体论”。

强调必须从“功能”的角度来理解经络，并且主要是从系统的整体性（不可还原性、不可分割性）角度来理解“经络功能”的出现。“整体性特征”的取得有两个途径。一为“先天性的”，主要是张颖清的全息胚学说等，其理论基础是染色体DNA具有潜在的全能性。这明显地违反了量变和质变的辩证关系原理，即生殖细胞、成体干细胞与定向干细胞及其众多的次级分化细胞之间有着“质的区别”，绝不仅仅是“量的差异”。全息学说直接导致了“经络的泛化”，大量的“穴位”被发现，直至提出“人身无处不经络”，无政府主义的混乱局面客观地削弱了人们对传统经络系统重要性的认识，同时遭到了反伪斗士们的反击。

顺便指出，翻译成果“干细胞等级链（12345）”取得后,曾经受到“全息胚”概念的直接启发，即在一个相对独立的功能单位如脊椎、肌肉束等的经脉中极可能含有依序排列的干细胞等级链，至于是否应该上升为一个普遍规律，例如对分界不明显的皮肤等，我仍然是犹豫不决。

二为“后天性的”，是复杂系统“整体涌现”的功能之一（此文即是回复曹东义观点的）。《内经》所述经络系统循行分布于局部区域内，就是说复杂系统形成后赋予经络循行路线上的细胞以某种特殊性功能，倘若分割破坏了复杂系统的完整性，经络功能将不复存在，在解剖刀下即使能找到特殊性结构，从功能角度来看也没有意思。

以H2O为例，当我们用理化方法分割处理H2O时，最先应该是H2O的特性消失，H2和O2特性显示出来，下一步将发现电子和原子核，直至中子、质子乃至于夸克。不管从何种角度来看，系统内高层次的“整体涌现”功能特征是最脆弱的，是最先消失的。

因此，当外邪侵袭人体时，经络功能应该最先受影响甚至消失，而这显然不符合《内经》等理论所描述的，外邪是由外到内、由表及里传递的，应该是复杂系统构成部分的功能等最先发生变化，然后再传递到局部区域的经络上，再通过经络向别处传递，即使发生“气滞血淤”也不能说该处的经络功能消失了。

恰恰相反，这里的经络功能H2O特性，应该比复杂系统两个构成部分的H2和O2特性还要稳定，即使复杂系统局部性H2和O2特性严重受损等，经络功能H2O的整体特性也可能是完好无损的，通过疏通经络、活血化淤等，能够使复杂系统受损的局部性H2和O2特性得到恢复。不难得出，经络功能H2O的整体特性，极可能通过产生系统构成部分局部性H2和O2特性而使后者得到恢复，这不正对应于成体干细胞及其定向干细胞的分化吗？

有人坚持说，经络功能是复杂系统“整体涌现”的功能之一，一旦出现后即能表现出很强的稳定性——复杂系统稍微受损对其影响不大，也未必与成体干细胞有联系。这里，出现了“蛋生鸡、鸡生蛋”的问题，舍近求远，舍易就难。

注意到，前文所述的十二经脉气血流注，易见从信息传递的角度来看，应该是经络功能发生变化后，再激发相应的复杂系统发生盛衰变化。经络功能受“气血运行”等的影响，明显地超过了对应的系统本身，是经络功能的变化决定了系统的功能改变。大自然中少数统率多数，才能产生森严的秩序。经络功能表现出很强的稳定性，以及能够决定相应系统的盛衰变化，充分说明了经络的中枢功能和先天特性。

有人指出，复杂系统绝不仅仅是由一个或两个细胞类型构成，而是由很多种细胞有序地自组织形成。正是如此，经络的基本结构单位才是干细胞巢（成体干细胞复杂的小生境），干细胞巢中有很多种类的定向干细胞，有时还有其他种类的成体干细胞，在它们的“集体领导”下，其中的一种成体干细胞才能有序地自我增殖和分化产生出众多的次级分化细胞，完成复杂系统中此类细胞的新陈代谢；复杂系统对应的干细胞巢越多，越说明该系统结构功能的复杂多样性。

根据全息理论确定的一些穴位，绝大多数只对应于迁移而来的某种定向干细胞或成体干细胞，由于其周围没有形成干细胞巢，将很快地走上分化的道路等而自然地消失。干细胞巢就象太阳系等，有高度复杂的（《内经》等所述的重大穴位——实质是干细胞巢群落），有相对简单的(地月系统简单,木星系统相对复杂)，而游离态的定向干细胞或成体干细胞就象流星一样匆匆而过……

正是由于干细胞巢内特定成体干细胞能够自我复制，以及干细胞巢微系统的自组织特性——较强的自稳定性，针灸穴位才是允许的；但过度地针灸某些穴位，导使其干细胞巢（群落）受损，并且来不及自我修复，反而会导致疾患。

正是由于干细胞为种子细胞，必须在干细胞巢中才能长久存活并发挥功能。移植的干细胞倘若未能进入相应的干细胞巢必将自然消失，移植手术失败；即使能进入干细胞巢，但不服从“集体领导”，导致自身或别的干细胞自我增殖失控，移植手术直接导致癌症干细胞的产生，危害不言而喻。

蜜蜂与蚂蚁在生物分类上非常紧密，是高度社会化的物种。有人执著地欣赏与研究“整体涌现”出的分工行为（如8字舞蹈、蜂巢等）；有人感叹于蜂巢受到外邪攻击时，工蜂们前赴后继地以生命为代价保护蜂后：蜂后死亡即意味着王国的消失，只要蜂后存活，在幸存的工蜂精心护理下，即使暂时因营养不良等病征产生的工蜂很少，王国也可以渐渐地恢复乃至于壮大。蜂后体态雍肿、寿命很长且不劳而获，很多人（包括我在内）不愿意多看一眼。这里，蜂后类比于成体干细胞，后者细胞周期很长，能够自我复制（可比于蜂后产生新一代的蜂后），分化产生的过渡放大细胞同样是体态雍肿——众多的次级分化细胞（工蜂寿命短且不能繁殖）由此而来……

干细胞巢远比蜜蜂王国的蜂后（包括外来的雄蜂）复杂，更象战国时代的诸侯国，为了相互制约、相互协同等，共同构建更大的、和谐统一的帝国（组织系统），必须将太子或王储——类比于定向干细胞——作为“人质”等身份，寄居于别的诸侯国都城——类比于干细胞巢的构建……